预想中的沉重感并未出现。
不,更准确地说,这柄剑本身的重量对她而言压根不算什么,更何况哈吉米自己还能一定程度上的漂浮起来。
梅莉本就拥有与她娇小体型不符的力量,此刻握住剑柄,如臂所指,更象是找回了某种本就该属于她的东西。
就在她指尖触及剑柄的瞬间,一种奇妙的共鸣自其中传来。
那是一种……意志与感知的联通。
毕竟在此刻,她握住的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另一个鲜活、炽热且与她同调的意志。
她的力量,与他的“概念”,完美融合。
【身体……好轻……】
梅莉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这种轻盈并非是物理上重量的消失,毕竟这点重量本就难不倒她……这是一种战斗意识的解放,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战斗本能。
【这样的体验……从未有过。】
她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与酣畅。
她以双手稳稳地抬起巨剑,将剑尖遥指安德森。
梅莉屹立于大地之上。
【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怯懦的眼眸,此刻清澈无比,映照着跃动的火光。
“因为,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淅地回荡在走廊里。
“哈?!”
维斯塔瞪大了眼睛,看着梅莉如此轻松地握起那柄哈吉米化作的巨剑。
虽然知道她力气大,但亲眼目睹这举重若轻的姿态还是让她忍不住爆了粗口。
“妈耶,这丫头力气是怪物我认了,但这……”
就连飘在一旁的苍兰也终于放下了爆米花桶,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
“喔喔喔,意识的同步率惊人……简直是同一个意志在驱动两具躯壳……有意思,果然是有趣的小家伙。”
战场中心,安德森看着气势浑然一体的梅莉与哈吉米,毫不动摇。
“无用。”
他低吼一声,再次将双刀摆出十字的架势。
梅莉没有给他攻击的机会。
她猛地一蹬,身形如电。
巨剑引导着她,但她也主动挥动着巨剑。
身而为剑的哈吉米在梅莉的手中划出一道精准的弧线,这沉重的力道带着撕裂空气的轰鸣声,径直斩落。
安德森持着双刀,试图与之硬撼。
“铮!”
这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加声,令安德森险些直接跪倒在地。
但梅莉的攻势还未结束,巨剑不断在她手中不断地被挥动着,砸在安德森的架势之上,令其节节败退。
这完全是一场碾压。
“可恶……可恶!!!”
在绝对的劣势下,安德森的执念与疯狂再次被点燃。
他气势强行攀升。
他突然招架住了攻击。
事实上,他与苍兰一样,都是因强烈的执念而诞生的“惘灵”。
“为了……信念……”
他咆哮着,作用于双刀上的力量骤然暴涨,竟弹开了砸上来的巨剑。
接着,他开始以更快的速度反击起来。
“还来?!”哈吉米的声音自巨剑中传出,“这家伙的唯心力量是不讲道理的吗?!”
“惘灵的力量来源于执念,但过度透支这份执念,就是在燃烧构成自身存在的基。”苍兰的声音平淡地响起,她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他的时间不多了,但你们得先坚持到他撑不住才行。”
维斯塔瞥了她一眼。
“说起来,构成你这个‘惘灵’的执念,又是什么呢?”
苍兰视线转向维斯塔,空灵的嗓音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你猜,是灯塔在追逐迷航的船,还是船在查找永恒的岸?”
她用了一个不知所云的谜语。
“喂,这算哪门子回答……”维斯塔还想追问,便被变化的战场局势引走了注意力。
“无用!无用!”
怒吼声中,安德森尤如一道暗红色的风暴,那挥舞的双刀刀光密如蛛网。
以哈吉米为剑的梅莉,她的格挡在这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铮!”
二者又一次碰撞在了一起。
梅莉想爬起来,却感觉剧痛和脱力感瞬间占据了身体。
“到头来……我还是……什么都保护不了吗?”
她低声呢喃,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绝望的表情。
这是她第一次说出这么多话……似乎也不是很难……但那又如何呢?
明明刚刚才感觉到了那么强大的力量……
保护哈吉米,保护自己,保护那份刚刚感受到的温暖纽带……这一切,似乎都要在此刻终结。
“还没完……”地上,哈吉米巨剑发出声音,他的声音直接传递到了梅莉的耳边,“还没有结束!”
“可是……我已经……没有力量了……”
“我亲爱的梅莉,你看,你不是已经取得了很大的突破了吗,你现在已经可以说出这么多话了。”
“当你跨越极限后……”哈吉米的声音里充满了莫名的信念,这份信念似乎来自于他对“勇者”的定义,“你才会看到……你真正能够拥有的力量。”
与此同时。
“站起来,梅莉。”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是维斯塔。
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梅莉身边,她的手掌搭在梅莉的肩上,梅莉能感觉到一股温暖的触感与温柔的力量正传递而来。
维斯塔看着梅莉的眼睛,维斯塔那双金色的眸子里,好象藏着一只沉睡着的狮子,但如今表现出的,没有百兽之王一般的威严,更没有她平时自带的某种戏谑与焦躁,只是传达出些许的鼓励。
“我们……”
维斯塔的声音清淅而有力。
“还能去守护。”
梅莉怔住了,看着维斯塔,又看向了地上的巨剑。
“还能去守护……”
她下意识地重复着,仿佛从这句话中得到了力量。
“别放弃啊!”
哈吉米的声音再次响起。
也就是在这时候。
“嗡!!”
巨剑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灿光芒。
绚烂的光芒如同有生命般,将坐在地上的梅莉、蹲在一旁的维斯塔,连带着巨剑本身一同包裹。
沐浴在这光芒中,梅莉感觉力量正在急速回归,甚至远胜以往,刚刚出现的伤势好象逐渐消失了……
维斯塔感受到自己的战斗技巧正毫无保留地共享出去……
哈吉米则感觉自己那关于“斩断执妄之剑”的概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化。
紧接着,三道声音,异口同声地喊出:
“真正的哈气,现在才刚刚开始!”
光芒蓦的收敛了,一个周身萦绕着三色流光,如同降临的神只般的身影,手持着朴实无华的巨剑,重新屹立于此。
那庞大的存在感,让依然狂怒的安德森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连那逐渐变得浑浊的眼中都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传奇……”
苍兰的口中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