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之后，齐岳找到秦川，他正在屋子里擦拭银针，亮晃晃的。
他一屁股在旁边坐下：“老川啊，之前拆那只猴子，你拆出什么门道没有？”
秦川回答：“有用的，没有；不过确实摸索出了点东西。”
齐岳说：“果然还是你有本事，跟我说说。”
秦川瞥了他一眼：“你真要听？”
“废话。
秦川说：“猴子是什么样，我不清楚。但那玩意儿的构造象人，象个侏儒。”
齐岳打了个哆嗦：“人？”
“只是像。不知道那玩意儿留下来会不会有问题，我已经烧掉埋了。”秦川把东西擦好收回箱子，“你怕了？现在走不丢人，我本来就不想拖你下浑水。”
齐岳呸了一声：“我象个没卵的么？大不了人死鸟朝天。我倒是不要紧，你那个妹妹怎么办？”
秦川说：“她只是没地方去，暂时跟在我身边，等过完暑假，她就去上大学了。”
“也好。”齐岳又说：“但你得再给我找个胸大屁股大的好女人，不然就两个大老爷们算什么回事。”
“不找，受不了就自己滚蛋。”
“没劲，大不了我自己找。”
秦川想了想：“我还真有个女人要你找。”
齐岳顿时来了兴趣：“这我得站起来看，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你铁树开花。”
等秦川拿出画象，齐岳唰的一下抢了过来，脸上神色从兴奋变成迷罔，又从迷罔变成震惊，最后变成佩服。
“原来你还好这口半老徐娘？我说那么多好女人没能拿下你。也不对啊，那小雯算什么回事？”
秦川皱眉：“你在说些什么东西？这个女人多半跟我爷爷的死有关，我一定要找到她。”
画象上赫然是那个浓妆艳抹眉眼带媚的中年女人。
齐岳也收了玩笑的心思，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留意的。可没有别的线索，找起来就是大海捞针。”
“就是把海煮干我也要把她找出来。”秦川说，“钱不够就赚钱，没人脉就找人脉，走一步看一步，总有一天她藏不住的。”
齐岳笑了笑：“从前我就佩服你的心气，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喊我一声，阎罗殿我也跟你闯。”
虽然齐岳摩拳擦掌，但暂时没有给他上刀山下火海的机会，这几天秦川一直都在忙着打电话，打点办下各种证件的事。
要只是在乡下倒好办，只要有名声有本事，红事白事自然会有人找你办，也没人管你有没有证件有没有资格许可；可要四处奔波，难免碰上需要官方证明的时候。
乡下法律法规没彻底普及的地方就算了，大城市里遗体的接运火化这些事私人是不许碰的，个人能够从事的只有相关殡葬器具的售卖和礼仪安排。
门道就在礼仪安排里面，这中间有相当大的可以做文章的空间。
敛容就是私人处理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环节。
没过几天，一应证件就批下来了，甚至秦川连敛容师资格证都有了。
齐岳惊得瞪大了眼：“这行当不是挺麻烦的，你怎么这么快就到手上了？去哪办的假证，被查到不会出问题吗？”
秦川瞥了他一眼：“都是真的。”
齐岳越发惊疑，绕着秦川来回转了几圈，然后竖起大拇指：“牛逼！你去卖沟子了？”
秦川一脚把他踹开，齐岳跟跄几步，捂着屁股嘶嘶吸着冷气：“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差点没把我屁股踢成两瓣。”
秦川说：“别在这耍嘴皮了，租个门面，先把店开起来。”
齐岳捂着屁股：“行，我去张罗。”
开业那天，简单烧了鞭炮贴了红纸，算是热闹一下。
零零散散有人围观，以为是什么新店，都伸长个脖子看。
还有些老头老太太提着篮子等着开业大酬宾。
秦小雯挂了个招牌，别人一看是个美女，比平日见到那些迎宾小姐还要漂亮得多，一时间兴致更浓。
一看招牌，木质的匾额毛笔写的字，字迹雄健写着“秦氏敛容馆”三个大字，一时间脸都白了。
赶着大酬宾的老头老太太更是傻眼，啐了口唾沫扭头就走，生怕沾了晦气，过几天真的来这里大酬宾。
等秦小雯从脚手架上下来，周围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齐岳蹲在门外边抽烟。
他朝里边说：“老川，有点冷清啊，要不要我叫点兄弟过来撑撑场面？”
里面，穿着黑色绸衣的秦川面对着空荡的墙面：“真亏你想得出来，这种店要撑场面有什么用？是人就躲不过生老病死，该来找我们的总会来的。”
“行，那就先不急着忙活。”齐岳转头问正在打扫炮仗碎屑的秦小雯，“你也别急着忙活了，还有多久上大学？”
秦小雯说：“一个星期。江大，读的临床医学。”
齐岳点头：“不赖，虽然比我差了一点，但也是排得上号的好大学了。”
啊？
秦小雯脑子懵了一下。
这才想起来这个蹲在门口抽烟的黄毛混混跟川哥是一个寝室的舍友，他俩一个大学。
直到刚刚为止她都只是把齐岳当做秦川的合租舍友一样的人物，现在才意识到原来齐岳是个有文化的人。
秦川说：“当初就是大山让我怀疑了高考公平，然后开始怀疑我们学校的含金量，相处多年，才确定有问题的就是大山本人。你别学他，好好读书。”
齐岳骂了一声，但对自己什么样心知肚明，甚至还干巴巴地附和了两句。
本来以为在客人上门之前，会是秦小雯先去上学。
没想到真的有人来了。
这天齐岳正准备出门踩点，看哪里漂亮女人比较多，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个留着短发的干练女人，面容英气，相当漂亮。
齐岳抬头看了眼招牌。
女人说：“我就是来这里的。”
齐岳蹦出了句吉祥话：“你家里死人了？”
女人脸上蹦出青筋，她函养算是很好，把怒火压了下去：“我是来找秦川的。”
一个女人，点名道姓，齐岳挑起眉毛，刚准备去叫人，就见穿着黑色绸衣的秦川缓缓走出：“有什么事吗？”
她亮出证件：“我叫沉书蕾，警察，来找你是有事要问。”
沉书蕾眼神锐利：“去秦家村的山路上，我们发现了坠沟的车，全车无人生还。”
“而他们的最后一单生意，就是给你送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