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都不是会坐以待毙的人,齐岳在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发动引擎。
秦川第一时间换了姿势蹲在车座上,确保能够尽可能灵活地做出应对,他按住怀里短匕,紧紧看着车外。
不知道是不是引擎发动的轰鸣声吓到了它,拍打车门的声音消失,好象又恢复正常。
齐岳握着方向盘随时准备飙车:“安静了?”
秦川微微点头。
齐岳猜测:“小孩子没见过世面,所以会被大的动静吓走?过年放鞭炮好象就是为了吓年兽来着,说不定它也差不多。”
虽然齐岳大部分时候都不靠谱,但天马行空的想法有时候还真有点参考价值。
反正也没有更多资料,秦川先把这点记下,打算有机会再验证。
齐岳说:“要不之后我买串鞭炮?”
“可以。”
“就试一试呗……你刚刚说什么?”齐岳一脸震惊地转头看着秦川,“你答应了?”
秦川说:“对。”
齐岳说:“是那个死孩子对吗?是它上了身对吗,马上从老川身上滚下去!”
秦川看着齐岳:“别贫嘴了,这点子确实值得尝试。”
齐岳想了想:“那也不用鞭炮了,车上有更攒劲的。”
他按住喇叭,刺耳的鸣笛声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秦川才意识到齐岳对这台车的改造有多么彻底,连车笛都没放过,鸣笛声大得出奇。
下一刻,他们听到一声猛烈的拍门声。
紧接着,夜色中他们看到一团皱巴巴的干瘪小孩被吓跑,消失在远处。
只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脸上不知是困惑还是惊惧。
“什么情况?”齐岳挑起眉毛,“刚刚那东西没走,只是一直趴在车边?”
秦川目视着鬼婴消失的方向:“你没见过小孩么,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就在旁边一直眼巴巴地看着。”
齐岳说:“至少现在是真的走了。”
秦川转移视线,看向面前大门:“那个鬼婴,有人比我们更加了解。”
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大门还是纹丝不动。
两人下了车,看到车门边上细密的血手印,齐岳瞥了一眼:“还挺酷,下次喷涂也省了。”
敲门并没有回应。
齐岳说:“我回车上拿电锯。”
里面传来门栓打开的声音。
门才打开一条缝,里面的人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齐岳直接撞了进去。
齐岳一把勾住孙辰的肩膀:“喂,孙老头,看起来你是一直躲在门背后偷听啊?”
孙辰被齐岳凶恶的样子震慑得不敢动弹,孙树喜刚想上前把人分开,就迎上秦川森冷的眼神。
秦川堵在门外:“你们知道多少,瞒着我们多少,最好都趁现在交代清楚。”
孙辰一咬牙,只当是抓住救命稻草,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
原来那天产婆接生,孩子生了出来。
可那孩子早就胎死腹中,扯了出来脐带缠在脖子上,产婆怎么拍打也不哭喊通气,生出来就是个死胎。
这种事哪里能往外边传?
只能悄悄埋了。
死婴怨气重,又念家,所以用小瓦瓮收敛,躺在里面还跟躺在女人肚子里似的,也就安稳休息。
孙树喜跟产婆一起埋的,以为以后日子就安稳了,当天夜里就出去赌钱。
结果输光前想回家,远远地听到有人敲门可没看见人影,吓得毛骨悚然直接跑了。
第二天大着胆子回来,半天没看出异样,以为是自己吓自己,低头一看才发现一排的血手印。
这是婴儿念母来寻娘,可要是见了亲妈这等惨状哪里还能安息?
孙树喜心一横想要直接埋了,可这死不暝目的惨状,就怕到时候没能送走小鬼,反而母子都成冤魂,一时间进退两难。
所以这几天只能让孙辰到处找人收敛,也不敢告诉别人这件事,怕把敛容先生吓走。
说到这里,孙辰扑通一声跪下来磕头:“秦先生你行行好收了诗韵,让他们母子团聚,到时候我在这里给你立生祠,日夜香火供着。”
秦川没有说话,齐岳一脚把他踹倒:“现在你们知道怕了?当初叫产婆动手的时候怎么不怕?”
知道瞒不过去的两个人只是把头磕得更猛。
秦川低头看着他们:“你们把孩子埋在哪?”
听这意思是要管到底,两个人把头磕得更猛,约好天一亮就带人过去。
齐岳让两个人从面前滚蛋,他问:“你真要管这两条东西?”
“不管。他们会变成怎样,都跟我无关。”秦川抬起头,视线幽幽地飘到楼上,“我只是接了敛容的单子,要让上面那个女人安息。死前那么痛苦,死后总要安稳一点。”
齐岳上下打量着秦川,觉得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真合适,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老板,都听你的。”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孙家父子就催着两人出发,这些日子他们也饱受折磨,只希望尽早解决。
一路到了荒林深处,几个人都踩了一脚烂泥。
孙树喜来回找了几遍,最后找到折掉树枝的老树下,叫众人过去。
齐岳皱着眉环视四周:“碑呢?就算没碑,也都有个土包吧?”
孙树喜说:“这种早夭的孩子不能正常安葬,否则下辈子还会缠上我们家,女人肚子里就只能怀死胎。”
齐岳说:“可你老婆已经死了。”
孙树喜不说话了,只蹲下身,看到树旁乱石新土,脸色变得苍白。
齐岳问:“你又怎么了?”
他磕磕绊绊地说:“我之前堆了点石头做标记,现在石头乱了,土也新翻过,它,它真的出来了!”
齐岳不耐烦:“废话,它都去找你了还能没出来?”
说着齐岳就要上铲子去挖,秦川按住他的肩膀朝他摇了摇头,把铲子给了孙树喜:“挖开看看情况。”
孙树喜颤颤巍巍地挖开,果然看到里面一个瓦瓮,袖珍得很,就算装婴儿也显得窄。
要是先天不足生来就瘦小早夭的,倒也勉强够用。
秦川说:“搬出来。”
孙树喜吞了口唾沫,告诉自己里面空了娃娃已经不在了,一咬牙就要把瓦瓮搬出来。
他没怎么使劲,瓦瓮又重得出奇,脱手之后一个没站稳坐在了地上。
“里面有东西!”
孙树喜惊恐地喊着,手脚并用想要爬起来。
瓦瓮晃了一下,里面传来啵啵的水声。
腥臭的血就从罐子里涌了出来,一直流到孙树喜身下。
他裤子湿了一片,不知道是血还是尿。
盖子落在一旁,一张扭曲的老脸刚好堵住翁口。
浑浊的老眼被挤到两旁,东一边西一边看着他们。
孙辰失声喊道:“刘产婆?”
一个老女人,被打断骨头挤压皮肉,活生生塞进这个瓦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