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市，第三高级中学。
高三一班的教室门被猛地推开。
班主任王建德抱着一沓厚厚的成绩单，沉着脸走了进来。
他把成绩单重重地摔在讲台上。
“啪！”
一声巨响，震得前排同学的笔都跳了一下。
整个教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王建德扫视全场，目光在每一张年轻的脸上刮过。
“看看你们！”
“还有三个月，就是武道大考！”
“你们拿什么去考？”
他拿起最上面的一张成绩单，狠狠抖了抖。
“全是练体期！”
“全班五十一个人，气血值能突破100卡的，不到二十个！”
“筑基期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你们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王建德的唾沫星子横飞，他用力拍了拍讲台。
“武道大考就是战场！是拿命去拼的独木桥！”
“就你们这点微末道行，上了考场，连给妖兽塞牙缝都不够！”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师兄师姐，上一届，我们班考上重点武道大学的，有十五个！”
“再看看你们！”
教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每个学生都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王建德喘了几口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似乎骂累了，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武道一途，天赋为王。”
“你们当中，百分之九十的人，天赋已经注定了你们的上限。”
“这辈子，勤学苦练，顶了天，也就是个筑基巅峰。”
一番话，像一盆冰水，从每个学生的头顶浇下。
浇灭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那那我们怎么办？”
一个女生带着哭腔，小声地问。
“是啊，王老师，我们还有出路吗？”
另一个男生也绝望地附和。
王建德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身体微微前倾，开口说道：“当然有。”
“天赋不够外物来凑。”
他缓缓说出这八个字。
“气血丹，淬体液，基因优化剂”
“这些东西，为什么这么贵？”
“因为它能做到的，就是逆天改命！”
他的声音里，重新燃起了一种狂热的火焰。
“我承认，它会透支你们的潜力。”
“但是！”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对你们这些本来就没什么潜力的人来说，透支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考个好大学！进个大公司！”
“哪怕只是个最低等的武职，也比你们现在这样，毕业就去扫大街，强一百倍！”
他的话，极具煽动性。
教室里开始响起悉悉索索的议论声。
“老王又开始了，他的金牌推销员时间。”
后排，一个叫李伟的瘦高个男生，用胳膊肘碰了碰同桌。
“闭嘴吧你，我听人说，他卖的药，抽成至少三成。”
“嘿，何止三成，我表哥就在市里的药剂行工作，他说老王拿的都是最高级别的代理价。”
“真黑啊。”
“黑什么黑？”
李伟旁边的赵凡却不以为然地反驳。
“我姐就是老王上一届的学生。”
“当时我姐天赋也一般，全家凑钱，跟老王这儿买了一整个疗程的‘启明药剂’。”
“你猜怎么着？人家现在，在东海市的城卫军里当小队长，正儿八经的铁饭碗！”
“我姐说了，要不是当年老王逼了她一把，她现在估计就在哪个电子厂里熬夜猝死了。”
说道此处，他摆了摆手。
“所以说，这事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有钱的，买个前程。没钱的，就只能认命。”
另一边，一个女生幽幽地叹了口气。
“说得轻巧。”
“我爸妈攒了一辈子的钱，也就够买三瓶最劣质的淬体液。”。”
“有什么用？”
坐在她前面的陈昊闻言，不屑地嗤笑一声。
“孙倩，那是你家穷，买不起好东西。”
“垃圾淬体液当然没用。”
“我爸上周刚给我搞了一套‘青蛟一号’组合剂，光定金就付了五十万。”
“老王卖的这些，都是给你们这种平民准备的大路货。”
陈昊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里。
教室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是啊。
天赋，拼不过。
家境，也拼不过。
那还剩下什么？
王建德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听到了学生的议论，也看到了陈昊的炫耀。
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于是，他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我知道，钱，是最大的问题。”
“很多同学，不是不想改变命运，而是真的无能为力。”
“父母都是普通人，一辈子的积蓄，可能都买不起一个疗程的药。”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真诚，好似一个愿意普度众生的圣人。
“但是，同学们，记住我的话。”
“前途，永远比钱重要。”
“只要你们有决心，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哪怕家里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他的声音刻意放缓，充满了诱惑力。
“你们，可以来找我。”
“这条路，我只指给那些真正走投无路，又真正心有不甘的人。”
“你们，自己考虑。”
王建德说完，便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台下的众生百态。
也就在这一刻。
教室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那个从上课开始，就一直趴在桌上，好似与整个世界都隔绝开来的男生。
林风。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清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唯独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睛。
在班主任话音落下的时候。
仿佛两簇被压抑了千百年火焰。
轰然一声。
被彻底点燃。
眼中闪烁着的光芒，不是希望。
而是一种饿狼看到猎物时，带着无穷算计的亮光。
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