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闻言，心中不禁泛起无奈。
林语，这个古灵精怪，只知道黏着自己的小丫头。
对于这个家，以及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赌桌上的父母，她似乎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子的排斥。
讨厌也就罢了。
连中考志愿这种大事，都不肯和父母透露分毫。
这隔阂，已经深到了这种地步。
林风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不能全怪林语。
终日弥漫在牌桌上的烟火气，和父母眼中时而狂热时而颓丧的光，对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女孩来说，的确是一种无形的伤害。
“我知道了，妈。”
林风收敛心神，脸上重新挂起温和的笑容。
“这事你别操心了。”
“等晚上小语回来，我来问她。”
赵兰脸上的无奈这才稍稍褪去，连连点头。
“好好好，你去问。”
“这丫头就听你的话。”
她搓了搓围裙，又有些犯愁地开口。
“不过风儿啊，妈也没什么见识。”
“阳光市这么多高中，哪个好，哪个不好，我们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赵兰看着林风，眼神里是全然的信赖。
“小语的目标，还有最后报哪个学校，妈都听你的。
“你现在是有大出息的人了，眼光肯定比我们强。”
“你帮妹妹拿个主意，妈放心。”
这番话，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是一种托付。
将家庭的未来，将妹妹的前途，沉甸甸地压在了林风的肩上。
林风感受着这份沉重，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坚定。
“妈，你放心。”
“小语的事，包在我身上。”
“我一定给她选个最好的。”
赵兰闻言彻底松了口气，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
“哎！好！好！”
她转身就要往厨房走。
“你等着，妈这就去给你做饭！”
“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家里还有一块上好的五花肉，妈给你炖得烂烂的！”
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林风却出声叫住了她。
“妈，先别忙了。”
赵兰回过头，有些不解。
“怎么了？”
林风拿起刚刚放在地上的背包，重新甩到肩上。
“我得出去一趟。”
赵兰脸上的笑容一僵，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出去？”
“你这刚回家，屁股还没坐热呢，又要去哪？”
林风的语气很自然。
“去打工。”
“打工？”
赵兰的音调瞬间拔高了八度，她快步走到林风面前，眼神里是浓浓的心疼。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
她伸出手，摸了摸林风的胳膊，又捏了捏他的肩膀。
“你听妈说，学校送你们去培训，整整一个星期啊！”
“那地方能是享福的吗？肯定累得够呛！”
“你看你，人都瘦了点，虽然精神头看着不错，但肯定是硬撑着的！”
“好不容易回来了，不在家好好歇两天，去打什么工？”
母亲的关切，像暖流一般涌入林风的心田。
但他有自己的计划。
林风脸上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妈，你真想多了。”
“我没事，好得很。”
赵兰一脸不信。
“没事？培训一个星期能没事？”
“你别骗我了，赶紧把包放下，哪儿也不许去！”
“今天就在家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林风笑着摇了摇头，轻轻拉开母亲抓着自己背包的手。
“真的没事。”
“培训是前天就结束了，我昨天就已经在基地那边已经休息了一整天。”
“您儿子现在是什么体格？我可是武者！”
他故意挺了挺胸膛，拍了拍结实的胸肌。
“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高中生了。”
“这点训练量，对我来说就是毛毛雨。”
“您看我现在，是不是龙精虎猛的？”
赵兰被他这副样子逗得一愣，上下打量着他。
林风的面色红润，双目神光内蕴，气息沉稳悠长。
的确不像是一副疲惫之师的模样。
反而，比去培训之前，看起来还要精神百倍。
她心中的担忧，这才消减了几分。
可赵兰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也不能刚回来就去干活啊。”
“家里又不差你这一天半天的工钱，好好歇着比什么都强。”
林风心中温暖，嘴上却继续解释道。
“妈，我那工作轻松得很，就是个看店的。”
“而且培训落了太多时间，现在正好无事，多挣点钱。”
“等以后上大学，还有给小语上高中，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听到攒钱和上大学，赵兰的防线彻底被攻破了。
武道大学的学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虽然贫困生考上了会有各种补贴，但生活费总得自己出。
还有小语
一想到这些，赵兰就不再坚持了。
她叹了口气，眼神里既有骄傲，又有心疼。
“你这孩子，就是操心的命。”
“行吧，要去就去吧。但是你得答应妈，累了就赶紧回来，千万别硬撑着，听见没？”
“知道了，妈。”
林风笑着应下。
“那我先走了。”
“哎，等等！”
赵兰又叫住了他，快步走进厨房，很快又跑了出来。
她的手里，拿着两个白面馒头和一袋还冒着热气的牛奶。
“还没吃饭吧？路上垫垫肚子。”
赵兰不由分说地将东西塞进林风的怀里。
“还有，记得早点回来，和你妹妹一起吃饭啊。”
林风抱着温热的馒头和牛奶，看着母亲鬓角的几缕白发，和那双写满关切的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我一定早点回来。”
说完，林风不再停留，转身拉开了那扇斑驳的铁门，走了出去。
“路上小心点！”
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知道了！”
林风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快步走下楼梯。
直到彻底听不见母亲的声音，他才放缓了脚步。
阳光透过老旧居民楼的间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林风三两口解决掉赵兰给他的馒头和牛奶，目光望向了城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