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车店那间充斥着霉味和隔壁鼾声的房间里，林风待了三天。
霉味混着潮湿的尘土味，钻进鼻腔，让人有些不适。
隔壁的鼾声此起彼伏，时而低沉时而响亮。
这三天里，他几乎没有出门，房门紧闭，只有吃饭时会叫伙计送上来，饭菜简单，多是馒头和咸菜。
大部分时间都在调息和整理思绪，盘膝坐在硬板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均匀，体内的能量缓慢流转。
体内的疲惫感逐渐驱散，肌肉的酸痛消失，精神状态恢复到了最佳，眼神比之前更加锐利。
那几株冰涎菇他没有立刻使用，放在床头的木盒里，用棉布包裹着，这东西蕴含的阴寒能量需要合适的时机和环境才能有效吸收，贸然服用可能导致体内能量紊乱，适得其反。
期间，他通过大车店那个见钱眼开的伙计弄到了一些关于外面风言风语的消息。
伙计穿着油腻的灰色短褂，手里总拿着账本，见了银钱眼睛发亮。
青炎货栈那晚的混乱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镇上的人大多只是议论了两天就不再关注。
官府的衙役去转了一圈，在货栈门口贴了张告示，简单询问了几个附近的商户，最后以商队内部纠纷，盗匪趁火打劫草草结案，没有深入调查。
货栈被贴了封条，红色的封条交叉贴在大门上，上面盖着官府的印章，禁止任何人进入。
吴远和那几个核心护卫头目不知所踪，据伙计说，有人看到货栈里抬出了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应该是死了，剩下的普通伙计树倒猢狲散，各自回家或者去了其他商队。
曾经在城西颇有势力的青炎商队，仿佛一夜之间烟消云散，再也没人提起。
这种悄无声息的平息，反而让林风更加确信北荒遗族的存在和其潜藏的影响力。
能如此干净利落地抹平痕迹，让官府草草结案，绝不是一个普通商队能做到的，背后一定有势力在运作。
第四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林风结算了房钱，将几枚银币放在掌柜的桌上，掌柜的眯着眼数了数，满意地点点头。
他背着行囊再次走进了那家位于城南、叮当作响的老铁匠铺。
行囊里装着干粮、清水、换洗衣物和重要物品，背带勒在肩上，不算太重。
里间依旧烟雾缭绕，炉火熊熊燃烧，铁匠铺的伙计正在打铁，锤子落下，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火星四溅。
老烟杆还是坐在那个小马扎上，吧嗒着旱烟，烟杆是黑色的，烟锅里的烟丝冒着青烟，他的脸上被烟雾熏得有些发黄。
看到林风进来，他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意外，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用烟杆指了指旁边的小板凳，板凳是木制的，表面粗糙，有明显的使用痕迹：
“坐。”
林风坐下，身体微微前倾，没有寒暄，直接进入正题，语气平静：
“吴远死了，青炎货栈没了，官府已经结案。”
老烟杆吐出一口烟圈，烟圈在空中慢慢散开，他慢悠悠地说，声音沙哑：
“知道了。动静不小，昨晚就有人来报信了，收拾得也挺干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他瞥了林风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赞许：
“你小子命挺硬，能从吴远的人手里活下来，还端了他的货栈，不简单。”
林风看着他，目光直视，没有回避，直接问道：
“你上次说，北荒遗族。关于他们，你还知道些什么？比如其他分支的情况，还有圣殿的具体信息。”
老烟杆咂咂嘴，用烟杆敲了敲地面，眯着眼打量林风，像是在评估他的决心：
“怎么？对那劳什子遗族和圣殿感兴趣了？那可是个马蜂窝，沾上了甩不掉，会惹来杀身之祸，你确定要蹚这浑水？”
林风语气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
“我需要知道，这关系到我身上的一些秘密，必须查清楚。”
老烟杆沉默地抽了几口烟，烟锅里的烟丝逐渐燃尽，他似乎在权衡利弊，要不要告诉林风更多信息。
最终，他敲了敲烟灰，将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压低声音，凑向林风，像是怕被别人听到：
“北荒遗族，只是个统称，不是一个统一的族群。”
他顿了顿，继续道，声音很小：
“据说是很久以前生活在极北之地的一个古老族群的后裔，信奉着某些古老的存在，掌握着一些失传的力量，比如操控阴寒能量的秘术。”
他又吸了一口烟，补充道：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族群分崩离析，散落各地，有的还守着老传统，继续寻找圣殿，想重启祖先的力量；有的早就融入了普通人里，过着正常的生活，甚至彼此之间因为理念不同，成了敌人，互相残杀。”
他顿了顿，喝了一口桌上的凉茶，润了润嗓子：
“吴远那一支，算是其中比较活跃，也比较偏激的一股，手段狠辣，为了找到圣殿不择手段。他们一直在寻找重启所谓圣殿的方法，据说那圣殿里藏着他们祖先最核心的秘密和力量，能让他们的族群重新崛起。”
他看向林风，眼神带着提示：
“你拿到的那碎片，还有他们找的冰涎菇，恐怕都跟这个有关，碎片是开启圣殿的钥匙之一，冰涎菇则是用来激活碎片或者打破圣殿封印的能量来源。”
林风追问，身体更加前倾，想知道更多线索：
“其他分支呢？在哪里能找到他们？他们也在寻找圣殿吗？”
老烟杆摇摇头，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那就难说了。这些家伙藏得比老鼠还深，警惕性很高，不会轻易暴露身份。有的可能就在某个城里开着铺子，做着正常的生意；有的可能躲在哪个山沟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他话锋一转，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像是想到了什么：
“不过如果你真想找线索，可以去黑石城碰碰运气，那地方或许有你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