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追踪器放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让我们掌握塔寨所有的货物流向。”
赵猛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简单的借刀杀人,这是一箭三雕!
第一,让他用“抢劫假货”的方式打出名声,降低风险;
第二,让蛇头帮误以为是塔寨黑吃黑,引发两大团伙火并,削弱双方实力;
第三,通过追踪器,掌握塔寨的货物流向,为后续行动埋下伏笔!
“这个计划……”
赵猛咽了口唾沫,“太狠了。”
“对付魔鬼,就要用魔鬼的方式。”
祁同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而你,就是我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
——
赵猛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过三个月来的地狱式训练——
在废弃工厂里,与真正的亡命徒进行无规则格斗,鼻梁被打断过两次;
在黑市拳场里,学会用最野蛮、最不择手段的方式击倒对手,肋骨被踢断过一次;
在心理医生的催眠室里,一遍遍强化“疯狗阿猛”的人格面具,直到做梦都是那个陌生的自己……
他知道,从今天起,赵猛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只有“疯狗阿猛”。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父亲祁连山将军在他退伍前说的那句话:
“猛子,你是我带过最好的兵。但这次任务,你不是去当兵,而是去当魔鬼。记住——”
老将军的眼神无比凝重。
“只有比魔鬼更狠,才能活着回来。”
赵猛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
“首长!”
他立正,敬礼,声音洪亮而坚定!
“我明白了!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祁同伟看着他,等待下文。
“如果我死了,请照顾好我母亲。”
赵猛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只有我一个儿子。”
祁同伟沉默了两秒,然后走到赵猛面前,伸出右手。
“这是承诺。”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赵猛能感受到祁同伟手掌的温度和力量,那是一种超越上下级关系的信任与托付。
“记住,赵猛。”
祁同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象锤子一样砸在他心上。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疯狗阿猛’。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幕后为你铺路。但有一点——”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
“如果你暴露了,我不会承认你的身份。你会以一个真正的罪犯身份,死在东山。”
赵猛没有尤豫,重重点头:
“我明白!”
“很好。”
祁同伟松开手,转身走向窗边,背对着赵猛。
“还有最后一件事。”
他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赵猛。
“这是你母亲的照片。如果你能活着回来,我会亲自送你回家。如果你死了……”
祁同伟顿了顿。
“我会亲自去给她上香。”
赵猛接过信封,手指微微颤斗。
他没有打开,只是紧紧攥在手里。
“首长,我一定活着回来。”
——
凌晨四点,一辆改装过的面包车停在基地后门。
车身上的油漆斑驳,车牌是套牌,车内座椅已经被拆除,只留下一个简陋的铁架子。车门打开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象是野兽的低吼。
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的刀疤,眼神冷漠而警剔。
车内弥漫着机油和烟草混合的味道,后视镜上挂着一串佛珠,在晨光中微微晃动。
赵猛提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走向车子,包里装着他全部的“家当”——几件破旧衣服、假身份证、刑满释放证明,还有一把拆卸成零件的仿制手枪。
他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没有说话。
司机递给他一部老式诺基亚手机:
“这是单线联系工具,只能接收,不能拨出。祁主任的指令会通过短信发送。记住,每次看完立刻删除。”
赵猛接过手机,沉默地点头。
“还有。”
司机从座位下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递给他。
“东山的水很深。这把刀,或许能救你一命。”
赵猛握住刀柄,感受着那种冰冷而坚硬的触感。
“谢了。”
司机发动引擎,面包车缓缓驶出基地,消失在北京清晨的薄雾中。
——
十二个小时后。
面包车出现在距离东山市区三十公里外的一个废弃工厂。
这里杂草丛生,到处是锈迹斑斑的机器和破碎的玻璃,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腐朽的气息。
赵猛从车上下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司机没有落车,只是递给他一张纸条:
“这是你在东山的第一个落脚点。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疯狗阿猛’。”
赵猛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然后点燃打火机,将纸条烧成灰烬。
面包车掉头离开,很快消失在土路尽头。
赵猛站在废弃工厂门口,深吸一口气,然后迈步走进黑暗。
——
夜幕降临,东山市的霓虹灯开始闪铄。
赵猛换上一身廉价的运动服,戴上鸭舌帽,混入城中村的人群。
这里是东山最混乱的地方——窄窄的巷子里,毒贩、小偷、性工作者混杂其中,空气里弥漫着地沟油、劣质香水和大麻的刺鼻味道。
街边的大排档传来嘈杂的划拳声,几个纹身壮汉正在喝酒,桌上摆着砍刀和钢管。
赵猛低着头,从他们身边走过,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他走进一家破旧的小旅馆,用现金付了三天的房费。
老板是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女人,眼神在赵猛身上扫了一圈,意味深长地笑了:
“刚出来的?”
赵猛没有否认,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红塔山,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有火吗?”
老板娘递过打火机,压低声音说:
“东山的水很深,小心别淹死。”
赵猛点燃香烟,深吸一口,然后吐出一口浓烟:
“淹不死的,才叫疯狗。”
老板娘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有意思!二楼203,钥匙拿好。”
——
赵猛躺在旅馆狭窄的单人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脑海中回放着祁同伟提供的所有情报——
东山两大团伙的势力分布、关键人物的行动规律、南码头的地形图、蛇头帮的人员配置……
他知道,三天后的那场“抢劫”,不仅是一场战斗,更是一场表演。
他必须在疤脸雄的十五个手下面前,展现出让林耀东动心的价值。
而这个价值,就是——
绝对的暴力,与精准的执行力。
窗外,东山的夜色如墨,霓虹灯闪铄不停。
赵猛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林耀东,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