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低吼一声,两人同时从车辕上跃起,如同两只夜枭,扑向山坡上的林风。
人在半空,手中已多了两柄细长的弯刀,刀光在月光下泛着青芒。
林风站在原地,看着扑来的两人,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就在两人刀锋即将临体的瞬间,他脚下步伐一动,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左滑开半步,恰到好处地避开了第一人的劈砍。
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钩,精准地扣住了第二人持刀的手腕。
那黑衣人只觉得手腕一麻,一股霸道的力量瞬间封住了他手臂的经脉,弯刀再也把握不住,“当啷”落地。
林风扣住他的手腕,顺势一带,将他整个人如同沙包般抡起,狠狠砸向刚刚落地的第一人!
“砰!”
两人撞在一起,骨裂声清晰可闻,哼都没哼一声,便双双昏死过去。
从黑衣人扑来到倒地,不过两三息时间。
林风看也没看地上两人,目光依旧锁定着义庄大门的方向。
“还不出来?”
义庄内,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风声呜咽。
林风不再废话,迈步向义庄大门走去。
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力。
就在他即将踏过门槛的瞬间——
义庄院内,那口原本盖着木板的枯井中,一道黑影如同利箭般激射而出,直扑林风面门!
那黑影速度极快,带着一股腥风!
林风似乎早有预料,身体微微后仰,右手并指如剑,后发先至,点向黑影的胸腹之间。
“噗!”
一声闷响。
那黑影如同被戳破的皮球,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重重摔落在地,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那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瘦小男子,嘴角溢出的鲜血呈暗黑色,显然在出手前就服了毒。
死士。
林风眉头微皱。
青炎卫为了灭口和保密,竟然动用了死士。
他走进义庄院内。
院子里空荡荡的,除了那口枯井和几间坍塌大半的瓦房,再无他物。
刚才偷袭刘管事的弩箭,和这个潜伏在井中的死士,就是全部埋伏?
不,不对。
林风的目光落在那辆停在门口的黑色马车上。
他走到马车旁,用脚踢开车厢门。
车厢里空无一人,只有刘管事带来的那个包袱,以及几件沾着暗红色污迹、散发着淡淡腐臭味的麻布衣服。
那污迹,像是干涸的血。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青炎卫大费周章,甚至动用死士,就为了这两套护卫衣服和这几件脏衣服?
林风蹲下身,捡起一件麻布衣服,凑近闻了闻。
除了血腥和腐臭,还有一股极其细微、但很独特的药草气味。
这味道他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是城主府。
昨天靠近城主府时,他隐约闻到过类似的气味,从府内飘出。
青炎卫,城主府护卫衣服,沾染了血污和特殊药草气味的麻布衣服,灭口,死士
一个个线索在林风脑海中串联起来。
他大概明白青炎卫想做什么了。
他们不是想混进城主府。
他们是想制造混乱,或者栽赃。
林风站起身,看着地上昏迷的黑衣人和那具死士的尸体,眼神冰冷。
看来,明晚的城主府,不会太平静了。
他得提前做点准备。
第二天,林风没有再去探查义庄。
昨夜动静不小,青炎卫必然警觉,再去容易打草惊蛇。
他去了城西那家药铺,戴着单片眼镜的老者依旧在柜台后捣药。
“买药。”
林风将几味常见的解毒、清心药材放在柜台上,目光却扫过角落那个装次品药材的小篓。
老者称重打包,报了价钱。
林风付了钱,状似随意地指着那小篓问道。
“老板,这些处理药材,一般怎么处置?”
老者头也不抬。
“品相差,药性弱,偶尔有穷苦人来捡点治个小病,大多时候堆在那里,年底一把火烧了。”
“我都要了,多少钱?”
老者终于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了林风一眼。
“都要?这些药效可不保证。”
“无妨,喂牲口。”
林风语气平淡。
老者没再多问,随意报了个极低的价格。
林风付了钱,将那一小篓干枯杂乱、甚至有些发霉的药材全部打包带走。
回到小院,阿雅正在缝补一件粗布衣服,看到林风提着一大包劣质药材回来,很是疑惑。
“林大哥,你买这些没用的草药做什么?”
“有用。”
林风将药材放在院中石磨上,开始分拣。
他将那些气味刺鼻、或带有特殊色泽的挑出来,单独放在一边。
阿雅看不明白,但知道林风做事总有道理,便不再多问,继续低头缝补。
下午,林风再次出门,这次去了城南的集市,在一个卖香烛纸钱的摊子前停下。
他买了几刀质地粗糙的黄纸,又挑了些品质低劣的朱砂和硝石。
摊主是个干瘦的老头,一边包东西一边念叨。
“客官,这朱砂和硝石品相可不好,画符不灵,做爆竹也不响。”
“够用了。”
林风付了钱,拿起东西离开。
傍晚时分,林风回到小院,开始忙碌。
他将挑拣出的部分草药研磨成粉,混合着劣质朱砂和硝石,又加入一些从灶膛里取来的草木灰,用水调和成一种颜色暗沉、气味古怪的粘稠浆液。
然后,他用买来的黄纸,裁剪成大小不一的方块,用树枝蘸着那浆液,在上面勾勒出一些扭曲、看不出含义的线条和符号。
阿雅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问道。
“林大哥,你这是在画符吗?”
“不算。”
林风头也不抬。
“故弄玄虚的东西,有时候比真刀真枪有用。”
他将画好的几十张“符纸”摊在院子里晾干,那古怪的气味在小院里弥漫开来。